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國際戰略研究所副研究員 時永明

　　日本首相安倍晉三是個很有存在感的人，不僅在國際上到處刷存在感，在國內也讓人感到無處不在。最近，安倍又被人爆出一處「深藏」。無獨有偶，此次安倍又「藏」在了「學園」門後。距離上次爆出森友學園事件還沒過三個月，這次又出來個加計學園問題。這次問題雖然比上次嚴重得多，但似乎仍不能撼動安倍的地位。所以此次我們不僅要繼續質問日本政治的本質特性，還需拷問安倍到底是什麼價值觀。

　　安倍權力的威力

　　與這次加計學園相比，森友學園顯然是小巫見大巫了。安倍用國有資產進行私人饋贈的水平上了不止一個檔次。上次，森友學園與相關政府部門還只是以各種操作技巧，用二百多萬日圓獲得了價值近十億日圓的土地。而這次，什麼騙人的花樣都沒有，加計學園直接從政府獲得了價值37億日圓的國有土地和96億日圓的扶持金。

　　面對輿論的質疑，今治市政府召開記者會解釋稱，該學園免費獲得國有土地的原因，是建設日本非常稀有的獸醫學部。但是，此前該學園曾15次向日本文部科學省申請新設「獸醫學部」卻屢屢遭拒，原因是日本獸醫呈過剩傾向，因為日本貓狗等寵物的飼養和畜產農戶都一直呈下降趨勢。怎麼一夜之間這個行業的人員就從過剩變成了「稀有」呢？因為日本發生了重大變化。日本出現了一個第一次擔任首相時半途當了逃兵，而後再次擔任首相的奇人──安倍。而加計學園的理事長是安倍在美國留學時期就開始交往的摯友。按照安倍的話說，是「親密的夥伴」，「推心置腹的朋友」。所以，在安倍二次執政後，加計的「運氣」就來了，過去一直被拒絕的建校申請，忽然間一路綠燈，不僅獲得批准，還有總價值130多億日圓的免費土地和建設資金大禮包。而且獸醫專業突然從人員過剩變為人才稀缺的戰略行業，要建到國家戰略特區裏。

　　此事證據確鑿。日本民進黨聲稱獲得一份文件，其中記載「平成28（2016）年9月26日（周一）」，關於由日本首相安倍晉三的熟人擔任理事長的學校法人「加計學園」，準備新設獸醫學院一事，文部科學省曾被負責國家戰略特區的內閣府告知「說是首相的意向」，且「沒有『辦不到』這一選項」。儘管安倍政府試圖否定這份文件。無奈，日本文科省現職職員稱：這一文件在文科省中為附屬的部門共享文件。這個文件無疑記錄了日本的行政權力到底可以成為一個什麼怪物。

　　權力與安倍的價值觀

　　加計學園辦學的運作利用了「國家戰略特區」這個概念。日本的「國家戰略特區」是安倍政府上台未滿一年時，由於安倍經濟學的三支箭遭遇挫折，有人模仿中國的做法給安倍提出的改革建議。因為在日本，存在着所謂「巖磐限制」，指的是政府相關部門和業界團體強烈反對放寬醫療、農業等領域的限制的現象。安倍將國家戰略特區定位為打破這一現象的突破口。批准加計學園辦獸醫學部可能勉強算得上是「放寬」，但將國家的土地和資金贈予並非國家戰略行業的私人部門則明顯屬於公權私用。可是，目前日本的政治體系似乎對這種事情無可奈何。

　　在這種現象中值得我們注意的是，在所謂民主制度下，安倍正在掌握一種絕對的專制性的權力，並且他在玩弄權力滾雪球遊戲，利用手中的權力來擴大自己的權力基盤。

　　戰後美國為日本設計的民主制度得以實行，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當時日本左翼力量的興起。不過後來出於冷戰的需要，美國重新扶持了舊政治勢力，打壓了左翼，使日本形成自民黨一黨獨大的局面。自民黨靠黨內的派閥形成相互制衡。但小泉的去派伐政治實際上給黨內獨裁創造了條件。安倍二次執政後，以執行自民黨的核心理念─脫戰後體制─為旗幟，以通過權力對政治和經濟資源進行配置來掌控人事為手段，打造了一人獨大的局面。目前，儘管安倍醜聞不斷，支持率大幅下滑，但卻出現了自民黨內無人可替，自民黨外無黨可選的局面。正是這種在民主外衣下的真獨裁，才是安倍價值觀的核心。